【泉花】Six feet under
旧文重修
双向暗恋 跨越冰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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格罗芬德尔：
一片剔透的六棱冰晶停在掌心，我第一次见到了雪。
渐渐，脚下的路，远方的山都模糊了颜色与界限，眼前只剩下随风弥散飘飞的雪。双圣树光芒陨落，天际星辉黯淡。恐惧乘虚而入，悄声湮没了希望的火种。
这是一场不受祝福的旅程。寒冷与饥饿，绝望与死亡，还有诅咒加诸在誓言之上的鲜血。这些敌人，对于大多成长在维林诺的我们来说无比陌生。
冰冷的外环海与贝烈盖尔海在赫尔卡拉赫交汇。巨大的冰山在洋流中交错、碰撞，致命的坚冰不时从头顶倾泻而下。酷寒的浓雾使一切变得虚无，渺茫的希望愈发支撑不住沉重的步伐。
我随着图尔巩殿下的队尾，那里的体弱者最先开始倒下。他们筋疲力尽的手抓不紧崖壁，一声不响坠入山涧或是跪倒在冰冷的雪中再也没能起来。我紧紧搂住怀中还未成年的精灵，徒劳地向他苍白的脸孔嘘着热气。但他终究还是离开了，在我唱起那首蒙福之地流传的歌谣时。我们剥下死去同伴的披风和外氅，拿走他们的干粮和水，把尸体埋在厚厚的雪堆里。
回忆是最为危险的，却叫我无法抗拒。少年驾着骏马驰骋在无边的草场上，一袭戎装，鲜衣怒马，剑锋映照出圣树光辉下棱角分明的面孔。宴会上，循着水波流转般的笛声总能看到他。每当这时，我都会站在欢饮歌唱的精灵中央向他眨眨眼睛。一切无比自然美好，直到一簇隐秘而危险的火苗在我心底燃起。不知不觉间，拥抱不再仅仅是拥抱，落于面颊的亲吻也染上了不被祝福的欲望。世间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形容这种混合着极度痛苦与快乐的情感。我装作一切如旧的样子对他笑容以待，却无法停止独处时，渴望将心撕扯成零落的碎片。
丝丝缕缕的笛声飘至耳边，我从回忆中惊醒，加快了向前迈进的步伐。
赫尔卡拉赫海峡以东，横亘着连绵不绝的冰山。埃兰葳——图尔巩殿下的妻子，便是在这里离开的。
作为少数懂得疗愈之术的精灵，她和我一同走在队伍后方照顾受伤的同伴。前方我们即将通过的区域陡峭异常，道路仅有一脚之宽，身后便是万丈深渊。见此，一个小精灵害怕得哭出声来，她的父母死在了澳阔泷迪的残杀中，已没有谁能抚平她的恐惧。
“拉住我的手，你会没事，我保证。”埃兰葳揩去小精灵眼角的泪，吻了吻她通红的脸蛋儿。
是的，埃兰葳遵守了承诺，即使危险来临，大块寒冰裹挟着雪屑砸在她身上。她拼尽全力把小精灵推到我怀里，自己则仅靠一只手臂挂在半山腰。我顾不上冰锥刺入小臂的疼痛，握住了她的手。右臂环着小精灵，左手紧抓着她，伤口处的鲜血落在她脸上。
她慢慢松开了手。
我永远不会忘记埃兰葳坠落时的笑容，那个记忆中比劳瑞林光辉更加灿烂的笑容。
渡过冰崖后，我拔出手臂上的冰锥，鲜血汩汩冒出，带走了身体里最后一丝温热……
埃克塞理安：
我如往常一样向队尾望去，却没有看见那抹金色的影子。
“格罗芬德尔，格罗芬德尔。”我默念着他的名字，逆流穿过队伍。远远看见他倒在白皑的雪上，鲜血不住地流……
没有取暖的火焰，我只能把收集来的衣物一层层裹在他身上。但那些结满冰霜的布料带来的温暖微乎其微，他在快速失温，苍白的皮肤几乎要融入这漫天冰雪。
我怕极了，甚至在出奔维林诺或是看见白船燃起的火光时都未有如此恐惧。帐篷外传来祈祷的歌声，但神明没有予以回应。
我试着做最后的努力，褪去自己和他的衣物，紧紧拥住对方。他的身体冰冷又僵硬。我第一次因无助而流泪，咸涩的泪珠流进嘴里，也落在他的眼角。我反复摩擦着怀中精灵的脊背，一遍又一遍亲吻他金色的发丝。
“求你，回到我身边，不要离开，求你了。”我语不成句地乞求着。”你永远也不会知道，我……。“
“知道什么？”
我愣住了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是Laure的声音，真的是他。我注视着他的眼睛，一双永远充盈笑意的眼睛，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，像无数个梦里那样，吻上他的双唇。
格罗芬德尔：
我们跨过最后一座雪山，迎着初升的太阳，像梦里一样拥抱、亲吻。
雪花越来越小，最终成为细小的粉尘。我伸出手掌，它们非但没有融化，反而愈发闪耀。视线的边缘摇曳着几座华丽的宫殿，那是……
是维利玛的殿堂。我恍然大悟，心开始不住地疼。
help I lost myself again
but I remember you……
